“对不起！！”
不笑感觉自己大概闯祸了。
呃，虽然她不太明白原因，但整出了这么多怪异的罪魁祸首无疑就是她。
此刻这条不算宽敞的石道中，上下左右挤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怪异，俨然一副围剿之势。
虽然赤好像挺厉害的，但同时面对这么多怪异，也会有危险的吧……？！
不笑的愧疚这才酝酿到一半呢，眼前的景象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读条。
赤的左手手腕上裂开一道四五厘米长的口子，无数细小的血珠从其中飘逸而出，在他的身边汇聚成流转的血雾。
血雾转瞬间弥散，填满了不笑的整个视野，同时小心地避开了她。
不笑能感知到冰冷狰狞的杀机自每一颗血珠中凛然绽放，如同绞肉机那般瞬间将所有怪异都切割成了肉眼不可见的粒子。
“为什么道歉？”
赤平静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，血雾聚拢，重新化作血液回到了他的身体里。
“呃，咳咳。”
不笑清了清嗓子，目光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，她还没来得及酝酿起愧疚的情绪，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僵硬：“因为那些怪异是我……吸引过来的。对不起。”
男人仍旧对她这样的话不予回应，把话题带到了另一个方向：“你的灵感在提高。”
灵感发生改变这种事其实也不算少见。
就像赤所说过的，灵感很难改变，但不是不能改变。在整个超越者的历史上，有不少人的灵感有过提高或下降。
但有一点是肯定的，灵感的改变是一个极端痛苦且漫长的过程。
而不笑……她的灵感不像是在“提高”，更像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“恢复”。
那家伙说的“联系”原来就是这个吗。
赤有些无奈，在不笑的灵感恢复到能联系上【塔】之前，无疑会先吸引来更多高阶怪异。
对付怪异不是难事，但会耽误时间。
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，后面还有不少麻烦在等着他。
为了夺取圣骸而蜂拥而入的超越者罪犯倒不足为虑，从边界开始蚕食秘境的梦境才是真正的麻烦。
如果不能在梦境彻底吞噬秘境前带代行者进入【塔】，这么多年来魔宴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，以后恐怕就没有以后了。
“灵感提高会吸引怪异……对吗？”不笑略微垂下眼睑，似乎是有些不安。
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仅仅是个累赘——而且还是个麻烦。
……他为什么不丢下我呢？她忍不住想。他会丢下我吗？
“如果你能感应到它们，它们也能感应到你。”
赤没有察觉到不笑的想法，带着她继续前行：“怪异只会遵循本能行动，吞噬它们看到的一切。”
“那你带着我岂不是很危险？”不笑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她一直都有点在意的困惑，“你究竟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救我呢？”
少女往前快走了几步，然后转过身倒退着走路，异色瞳中倒映出赤面无表情的脸。
“我并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东西，而且……也什么都不记得。”
其实答案对她而言并不重要，就像问题本身也不重要一样。
…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，她很想听听赤的回答。
也许是因为赤是她自无边长梦中苏醒后遇见的第一个人？所以她才会一直对他抱着某种亲近感，进而想要知道一个并无实际意义的答案？
“我需要你。”赤没有瞒着不笑的意思，毕竟她早晚也会知道，没什么隐瞒的必要。“这座地宫里，有一个地方只有你能打开。”
“真的？”不笑闻言原地轻轻蹦哒了一下，“所以你是想利用我？所以你才会救我？”
利用……也算是一种被需要吧？
她歪着头想。
“……不。”
赤思考了一下，目光从她身上扫过，不笑看见他的眸色似乎加深了，瞳孔收缩亮起，变成了骨白色。
那双奇异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不笑，告诉她：“是因为你没有作过恶。”
“……？”不笑不由得愣住了。
随即她又忍不住笑出声来，原地轻盈地转个了圈，回到了和赤平行的位置上：“这算是什么理由啊？你是从教皇国出来的神父吗？”
她停顿了一下，紧接着补充道：“而且你明明刚见到我，就要挟我来着。”
“教皇国的神父只负责听人告解，不负责处理罪恶。”赤慢条斯理地回答她，“而你，现在还活着。”
“好吧——我觉得我大概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。”
不笑撇了下嘴，目光忽然一动，落到了赤的左胸上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到了一样：“赤，你身上有东西亮亮的欸。”
在灵感提高之后，不笑能看见的东西的确变多了——不止是怪异，还有赤心口那里的……黑色荆棘？
她震惊地看见那荆棘贯穿了赤的心脏，由内而外地恣意伸展枝条。荆棘互相联结，像是一条条黑色的锁链，将赤红荧光的心脏牢牢地封锁在了其中。
这看上去就眼睛疼啊。
“你看见了什么？”
赤注意到了不笑表情的变化。
“你的心脏上面长了好多荆棘。”不笑用一种敬佩的眼神抬起头看他，“你都不觉得疼的吗？”
“……那是我的心核。”
赤的语气似乎有些奇怪，但不笑没有留意到。
两人说话间又有新的怪异涌现，不笑看见赤心脏上的荆棘向内猛然收缩，鲜血自荆条下流淌而出，飞速在赤的手中汇聚。
于是，赤的指间一晃多出了四柄血色飞刀。
妈耶！原来超越者的能力这么硬核的吗！
不笑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，这家伙竟然恐怖如斯，断不……
哦我打不过他啊，那没事了。
不笑胡思乱想着，轻巧地踩着洒了一地的“尸液”间狭小的空隙前进，她不太想弄脏自己的靴子。
“心核就是你们能力的来源吗？”
“不准确，但你可以这么理解。”
赤话说到一半忽然收了声，按住不笑的肩膀停下了脚步。
少女疑惑地歪头看他，但赤的注意力已经随着他的听觉延展向了远处。
这座地宫的建筑材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矿石，它拥有极佳的灵能隔绝性，哪怕只有一墙之隔，也绝不可能感应到墙对面的灵能反应，更无法隔着墙使用灵能进行干涉。
同时，这种矿石又拥有出色的声音传导性，能将声音传播向更远的地方。
对于听力本就卓绝的赤而言，这座地宫本身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**。
……
最近的是自己和不笑的心跳声和呼吸声。
不笑的心跳声比他还要慢一些，这不正常……
不过，想必她自己也不会关心这个。
……
大约一千八百米外，两个男人正在快速接近。
没什么威胁。
……
更远的地方，有两个少女在交谈。
“哈、哈啊……他喵的，还、还是让那两个家伙跑了！”
“蔡老师，您还好吗？”
“不用担心我！我很……咳咳！很好咳咳咳……”
“您还是歇一会儿吧，喝点水。您还是六阶呢，我一个三阶都没怎么，您看您这气喘的……”
“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好不好！我一个辅助系怎么和执剑者比啊！”
“好的好的……可是那两个通缉犯怎么办？”
“不管了。”
“欸？可我们不就是为了执行追捕任务才进入这处秘境的吗？为什么……”
“你看见那边的镜子了吗？”
“镜子？”
“这里已经很接近中区了，魔宴的人受梦狱女王的庇佑，拥有镜界相关的知识，肯定早就通过镜子进中区了。这次他们来的可是那个人……那两个人渣一定会遇见他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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